[诺曼·斯宾拉德_杨潇_译] 超越国界的科幻精神
超越国界的科幻精神
1993 第9期 - 环球邮箱
诺曼・斯宾拉德 杨潇 译
我和妻子尼・李伍德常云游四海,足迹遍欧美。
我们涉足了那么多国家,几乎不感到陌生,这该归功子跨国科幻团体。
当然,在科幻界有正式的跨国组织――世界科幻协会、美国科幻作家协会(尽管其名冠以美国,但其的确是个国际性的组织)和多种名目的世界SF大会或欧州SF大会的科幻迷组织。
但我所指的跨国科幻组织比各类组织的总和还大得多,还敏锐得多。在我们这个世界,没有什么组织可与它相比。它远超出了SF作家和专家的范围,它不是某类专业的俱乐部,而是个大众化的联络网;不仅是个国际性的组织,还是个超越国界的机构。
要区别“国际的”、“超越国界”的这两个概念很困难,至少“超越国界”这个概念目前只被SF界所接受,联合国是由各国代表组成的一个国际性的组织,WSF的组织形式也类似联合国。它们是国际性的组织而不是超越国界的组织。那什么是跨国性质的网络呢?
比如:我和妻在荷兰举行的世界科幻大会上认识一个捷克人。我们意欲参加斯洛伐克的科幻大会,他为我们在布拉格安排住宿,这即是跨国SF联络网在起作用。
有一次,我失去了同我的俄罗斯出版商的联系。那时,莫斯科所有的电话号码都变更了,我茫然无措,幸好从在德国认识的乌克兰科幻迷那儿弄清发生了什么事。那次在布拉格,如果我们不遇到在荷兰认识的捷克出版商,我们便举足维艰。在荷兰的世界科幻大会上,一位俄罗斯科幻迷坐在我们房间的地板上神聊了个通宵。这些都是超越国界网络的大众化精神。
这种精神几十年前始于美国。当时,SF迷开始组织联谊会,先是地方集会,以后每年举办世界科幻大会,然后,其它国家的作家和科幻迷也参加进来,特别是英国的、加拿大的和澳大利亚的。后来,世界科幻大会才开始在美国之外的国家举行,在英国,在德国的海德堡。
终于,1990年,大型的世界科幻大会在荷兰海牙举行了,那是真正的世界科幻大会,有近三十个国家的人参加。那真是林林总总,古巴、日本、墨西哥、西班牙、芬兰、葡萄牙和中国都有人参加。从民德、罗马尼亚、保加利亚、捷克斯洛伐克、匈牙利、苏联等国来的人有数百之多,而这些人从前从未能踏出国门!
这是首次真正意义上的世界科幻大会!超越国界的SF团体第一次相聚了!
五花八门的语言如泉水叮咚,各自流淌。在各种语言中,英语是超越国界科幻团体的“佛兰卡语”(通行的混合语)。
我相信,从科幻的远景来看,在荷兰举行的首次真正意义上的世界大会,在世界历史上是一次历史事件。从各国来的数千人中,数百人此前从未能出过国门,他们聚到一地,在小城海牙形成了一个临时的超国界团体。
但关键在这并不是一个各自代表其国家的作家、编辑和SF迷的国际会议,而是一个长达五天的无国界的、由共同兴趣、共同精神、共同的无国界的同一性而联合起来的群众的聚会。
一种朋友的聚会,他们中的许多人从前互不认识。
一种独特的超国界的爱好者的聚会。
科幻就其本质,就有一种超越国界的意识,所以能在其作家、读者和编者之间形成这种精神。
如果你正在描写未来星球的文明,但却仍然认为现在的国家民族沙文主义对未来已进化的人类文明具有任何意义,那简直荒唐可笑。既然未来世界会抛弃这种盲目的国家沙文主义,那为什么我们这些幻想未来的人还要把国家沙文主义奉若神明呢?
比如说,当你在写作或阅读有关外星智慧生命时,你就会强调我们整个人类的共同点而不是强调分歧。在这儿,不同的国界毫无意义,而整个地球上的不同文化在科幻中将以一个人类整体的形象出现。
如果你在中国的《科幻世界》上读到本文,你就会明白,无论我们是哪国人,我们都具有这种共同的SF精神,共同的SF感知。正基于此,才有超国界的团结,这种力量之大,足以克服那些使我们分离的语音与文化上的障碍。
在我的两部长篇SP小说《没有首领的传说》和《未来的孩童》里,我想象成熟的人类文化已传遍数百颗行星,战争已被消灭,科技早已消除了饥饿和贫困。
当人类走出地球进入银河系遇到其它智慧生物时,我们的共同点远比我们间的分歧更有意义。
当然,有各国风情、文化的不同,才有旅游的乐趣,也才有和异国人交流的乐趣。失去了这种趣味固然可惜,但我们可从人类文化的多样性中去挖掘,去选择,去合并,从而形成一种新的人类文化。
这种状况已出现了。就说我吧――一个住在法国的美国人。我在巴黎的寓所中,用日本打字机给中国的《科幻世界》写专稿。我用的是俄罗斯电视机,它能收到法、德、英、意、西班牙节目。晚上,我在阿拉伯露天酒吧附近的越南小店里买做印度餐的配料。
超越国界的人类。
一种超越国界的语言。
当然,这就是科幻。这就是未来的幻象。海牙的跨国世界科幻大会就是这样一种真实的小小的模型。
你、我――我们全都置身于其中。